【世穹】在阳光下呼吸

ooc狗血剧情注意
排版可能混乱注意
太久没写了文笔退步注意
含岛蓝剧情注意
以上

 

  

  考完试后穹雨就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无聊的状态。

  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的多,已是步入盛夏的时节了却整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润湿了小城的墙角,无声绿意在不经意间铺天盖地,偶尔抬眼看阳台都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的牵牛花妩媚地绕上了防盗窗的铁柱,厚密的绿意混杂着新生的嫩绿,罕见的阳光照下来时显得半透明,投下绿色的影。

  绝大多数时候却只是雨,下得不止不休没日没夜,穹雨穿着单薄的一件圆领T恤,窝在沙发上假寐,他的头埋在臂窝里,青色的长发垂到脚边,手机搁在茶几上,流淌出雨声,与窗外的雨应合着,单曲循环上几个小时,穹雨只是浑浑噩噩地睡着,考试带来的疲惫堆积得太可怕,一下子松懈下来就让人找不着北了,这几天穹雨总是睡眼迷离,很少清醒。

  手机有时突然亮起,发出滴滴的声音打断了雨声的奏鸣,穹雨模糊间知道一天又过去了,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只翻到一罐雪碧,咕咚仰头喝下去,神智清明了几分,拎着钱包下楼去买面包。

  小超市里摆着为数不多的几个货架,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商品,他拣好要买的东西走到收银台前准备付钱时,看着老板娘的女儿正在玩电脑,屏幕上突然闪现了一个紫色头发的男生的身影,让穹雨多注意了一下。

  那个男生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鞠躬感谢前辈邀请他来演唱会,抬起头笑着说“大家好我叫樱庭世树”。

  他穿着白衬衫,第一个扣子没有扣,露出锁骨和黑色的锁骨链,扬起手时露出手上的黑色手环。

  穹雨睁大了眼睛。

  回到家里的时候打开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备注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心莫名紧了一紧,这一紧好像终于把紧绷的袋子绷破了,高兴和欢喜的情绪从裂口里流出来,很快被氧化成有些酸涩的感觉,涌上眼睛。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满盈的情绪又带了几分失落感,着实复杂得紧。

  “嗨”,他点了回拨。

  “穹雨,去听歌。”那边的人好像身处一个很喧闹的地方,穹雨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又靠近耳边,“什么?”

  几乎可以想象那个人艰难地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的样子。

  “去听歌!现在前辈的演唱会在播出!”他大声地说。

  这回穹雨听见了,匆匆开了电视,他凭着世树说的那个前辈,搜到了正在播出的演唱会。应该不是刚刚在小超市时听到的歌了,换了一个温馨阳光的调子。

  一句歌声响起的时候,世树在电话里最后说了一句:

  “还有,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准备回去,想见你一面。”

  歌在唱了,声音轻而柔,屏幕上的少年好像在闪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穹雨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挂了电话。他没想着在意,也知道对方此刻可能有事,此刻却全然顾不上那些了,屏幕上那人站在舞台中央脸上画着浓妆,眼神却干净清澈一如当年样子。

  “嘈嘈杂杂转角迎面遇上懵懂的你”

  “切切实实扎进心底无法言说的欢喜”

  “晨曦的期冀,洁白平展的羽翼”

  “月色是你阳光是你星辰也是你”

  “……”

  屏幕上的他唱。

  

  竹内穹雨高一那年刚入校就被瞩目。

  哥哥是学生会会长,超级学霸,又是校草,让身为弟弟的自己也备受期待,女生们晶晶亮的眼神从他身上滑过的时候他就知道接下来三年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生活了。刚入校的时候穹雨穿着白衬衣,衣领整理得一丝不苟,长发被皮筋高高束起露出洁白脖颈,弗一进校门就有男生窃窃私语:娘娘腔腔。穹雨本性比较内敛,此声入耳并未发作,只是偏过头看了那男生一眼,那男生登时有点难以自处的样子,手脚都无处安放,刚对上眼神就立马低了头。

  穹雨很快就进了教学楼,只给那个男生一个背影。

  谁知道后面的日子比想象中还难捱,每天都有同级的女生在班门口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等到他被同班男生拱过去的时候那女生交出一封情书递给他,封面赫然写着岛见同学几个字,“可不可以请穹雨同学代转交?”

  他沉默。

  岛见虽然日常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随和得就像邻家的哥哥一样,在平常却不怎么谈笑,也只有遇见那个颊边坠着两团毛绒绒的球的男生才露出些傻乎乎的笑。

  穹雨碍于不拂了女生们的面子,硬是咬牙没脱口而出他哥是弯的的事实,缄默不言地接过了转身走进教室里。这种事他一做久了就条件反射,开学时遇见的那个男生在他们班门口张望喊他的时候他还有些疑惑,及走近他又不好意思开口,穹雨瞧这光景心下诧异:“需要转交情书吗?”

  那男生登时涨红了脸,然而人群早已为了那句话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大笑,他刚堵在心里那句话又梗在了喉咙里被另外一句话抢道:“我没有!”

  半天才别别扭扭了一句:

  “对不起。”

  穹雨事后想起来还觉得很有意思,这人怎么这么实诚,跟岛见谈起的时候岛见神情古怪了一下,看穹雨满不在乎的表情,笑着将此事翻了篇。

  那点少年间的笑话就这么被淡去了,只是如此久而久之被戴上岛见的弟弟这个光环,饶是穹雨脾气再好,性格再文静,也不免内心有些难受。少年嘛,心底总是有几分意气的。

  正好那个时候他们学校和兄弟学校一起开展校庆,一个那边还挺有名的乐队招募鼓手,一个学生拉起来的乐队居然还给工资,穹雨路过公告栏时就留了心。

  真招募的那天穹雨看见走出校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那时手机响了一声,岛见发来信息说不回来,让他自己整点吃的,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有紫色的微长的头发,一直到耳边,他拿着麦克风一下站到小卖部门口的桌子上,让人群安静一些。

  人群也只为看看这外校的校草究竟什么模样而起哄,只恨他们学校的一棵草太爱学习不玩社交,一放学就走了,两棵校草没对上面。

  “哈,校花来了。”不知有谁喊了一声,穹雨本以为是自己学校的校花,张望了一下没看见人,往紫发少年那边一望发现是个金发黑裙的女生,约莫是这兄弟学校有点高端,学生非富即贵,身上的名牌哪怕穹雨只堪堪认得几个也足以闪花了眼。又不知有谁眼尖瞥见了人群外面的他,兴奋地嚷了一句“我们也有校花!”,穹雨就不明不白地被推了出去。

  这一下子的玩笑开得穹雨有些愠怒,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心底记了一笔。

  那校草似乎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两校之间的攀比,不知怎么办,耳朵尖都被逼得通红,金发的女孩倒是不介意,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那个女孩瞟见他手上茧子后开了口:“你会打架子鼓吗?”

  穹雨没反应过来,略略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两人神色顿时亮了,校草从桌上跳下来拉住他的手:“要加入我们乐队吗?我们可以一起在校庆上表演。”

  穹雨还没来得及回复,那个女孩就打了个电话,不久一辆黑色的车开到人群不远处,那个女孩笑着回头看他:“先去看看设备?”

  穹雨不说好也没说不好,竟然就被校草拉着上了车。

  他还记得那时候校草边拉着他边回头笑的样子,夕阳霞色给他的脸上镀了金边,眼神清澈干净,声音好听得像被天使吻过:“我叫樱庭世树。”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他后来想。

  

  结局自然是顺利加入,看到设备那时穹雨就点了头,掂了掂鼓棒就秀了一段,乐队其他人大呼精彩的时候问那个金发女生露露这个姑娘怎么拐到的,穹雨提示一下他们他是男生后,露露才在一群人的震惊中开口:“靠主唱的美色呗。”

  主唱校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训练磨合的时候是最难捱的,却也是最快乐的,露露是即将高三的学姐,每日学习忙得几乎插不进缝隙做其他事情,却还是把自己的时间海绵挤出了几滴水,选定了歌曲以后他们就开始练习,尤其是假期,没日没夜地待在地下室里唱啊唱,不停地演奏,世树要保护嗓子不能过度用嗓,就偶尔抱着吉他弹几个曲子,拨弦的样子认真专注,穹雨每当这时,就喜欢靠在角落听他弹吉他。

  终于到了校庆的时候,他们早已把曲子烂熟于心,成员一致黑夹克,露露散着金发和世树站在舞台中央唱歌,穹雨在一边打架子鼓,鼓点随意流畅,长发随着动作扬动,又正好是四十五度侧脸面对观众,成员几乎没有不好看的,一时学生的目光都不知该看谁好。

  舞台不大,但观众们情绪很高,穹雨在台上投入于乐声中,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查觉的笑意。

  当世树看去时,他玫瑰色的瞳孔里有镁光灯的流光,眼角为了表演抹上烟熏色的妆容,本该有些妖冶的样子却被唇角的笑意调和成逼人的魅力。

  世树自觉他心跳得和穹雨击出的鼓点一样,声音多了几分慌乱,露露眼神瞟过来时了然,迅速找补唱了本该世树唱的那几句,演出才得以圆满。

  那是他们第一次演出,筹备得最认真的演出,也是露露最后一次演出,高三正准备迎接考试没有那么多精力分给乐队,本来说好的演出成功庆功宴硬生生被世树掉眼泪掉出伤感的气氛,穹雨加入不久,有些莫名,但是随着相处发现露露也是个很好的人,也有些不知如何说清楚的愁绪。

  最后还是他这个最不会缓解气氛的人站出来缓解了气氛:

  “祝露露姐考得心仪大学。”

  “好。”露露对他举杯,杯里装着雪碧,咕嘟嘟地冒着泡。

  他这一开头所有乐队成员都对露露送上祝福,世树本来一直沉默,这个时候也把杯子举起来:

  “乐队交给我。”闷闷的声音。

  露露一时眼眶湿润了,穹雨观察到她的神情里终于带了几分难过脆弱。

  穹雨又偏头看了看那个人。

  

  流水绕着小城终日潺潺着,风声雨声匆匆经过这里,都被安静软化成了音乐,河流用鹅卵石奏出音符,阳光和绿叶都为小城的音乐做好了舞台背景,一并完成柔软静谧的属于小城时光的演出

  不知是哪位把他们的演出录了下来发布到了网络上,世树的乐队在小城里小有了几分名气,穹雨本想参加完校庆就退出乐队,但是世树执着地让他留下来,穹雨征询了哥哥的意见,每周去乐队所在的地下室待几个小时。

  其实学生组织的乐队没什么活动,大家只是对着满地下室的镜子唱歌,听流行的音乐,也听摇滚,听纯音乐。没有音乐的时候世树就清唱几句不知名的调子,或许是哪里的古老歌谣。日子平静得像湖水一样,考试,学习,乐队,家里的事情,架子鼓技术越来越纯熟,而家里哥哥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越来越多,穹雨想起每回哥哥看着手机时唇角的扬起弧度,那笑容甜得和所有陷入热恋的人一样。

  其实有的时候还挺羡慕哥哥的。学习优秀,能力出众,有一个恋人,青春虽然循规蹈矩没有什么波澜,但是活得也足够精彩。但扪心自问,他还是比较想要一个轰轰烈烈的青春,好好疯狂一次。

  穹雨这么想着。

  记得暑假的时候有一天突然下了大雨,他和世树一起买饮料时被困在便利店里,雨水从便利店顶棚滴下,满地都是水滴破碎溅起的水花,眼看着没有停的趋势,世树身上又没有带多余的钱买一把伞,刚准备一同披着世树外套冲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路过的岛见和云蓝,他们借了一把伞给世树和穹雨,两人共撑一把伞,消失在雨幕里,世树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们两个,直到看不清,他才问穹雨:“你哥哥的恋人?”

  “是的,是云蓝哥。”穹雨回答说。

  然后世树就若有所思了,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你哥很勇敢。”

  穹雨笑笑:“当然。”

  

  还有一个月开学的时候他们乐队受一个音乐节的邀请去别的城市演出,他们足足准备了半个月,然后一群人收拾好行装兴冲冲地上了去那个城市的火车。

  表演前夕,队员们拉着世树和穹雨一起去了酒吧,当然他俩没敢喝酒,一人拿了一杯橙汁坐着。变化的灯光,喧闹的噪音和随意摆动身体的人群让人目眩神迷,头也因为挥发到空气里的酒精而昏昏沉沉。当时已经很晚了,穹雨有些支撑不住,目光涣散,世树在他旁边看他,青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有些散落到吧台上,喝空的玻璃杯映出他的脸庞,玫红色的眼睛稍稍地显出困惑的神情。

  估计是酒精和美色的双重作用,世树突然心跳加速,就好像当时在校庆一样。

  “喂,穹雨。”他靠近他的耳边似乎想说些什么。

  “樱庭!走了!”伙伴们嘻嘻哈哈地搂肩搭背,从舞台上下来,世树很快地与还有些难受的穹雨拉开了些距离。

  嘈杂的酒吧里依旧响动着心跳的旋律。

  伙伴们架起有些困得支撑不住的穹雨回了宾馆,世树跟在后面沉默着,一言不发。当晚他辗转反侧只是难眠,心跳动的感觉在胸膛依旧有力。终于,他翻身下床,翻出本子和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以后收了起来,模糊的床头柜的灯光让他的表情晦明不清。

  穹雨被扶回房间以后就已经清醒,冲过澡以后躺在床上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把枕头打湿,他知道自己头发长,必须吹干才能睡觉,但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情绪又止住了他拿吹风机的脚步,困时并不是失去了意识,他还能思考,只是那个人突然靠近的变得暧昧的距离让他有些迷茫。有些念头在心里慢慢清晰起来。

  演出很成功,观众的掌声和一波一波欢呼声和舞台都足以让有梦的少年们心潮澎湃,表演结束后他们又准备去酒吧,世树笑着说他和穹雨两个未成年就不打扰了,然后等乐队成员们都走了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上,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去天台看星星吧。”世树突然说,穹雨看着落地窗外还有晚霞残余的天色,世树才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先去吃点东西吧。

  吃完饭后天色终于彻底地黑了下去,星星闪烁在漆黑的天幕上,世树和穹雨跑到了酒店的天台上,两个人坐得很近,又保持着些距离。

  “嘿,穹雨,你为什么喜欢架子鼓?”世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从小就喜欢吧,忘记是什么了。”

  “……那聊聊你哥哥和他恋人?”

  “就从小一起认识嘛,我们小时候住在孤儿院,云蓝哥他父母经常来孤儿院,然后就带来了云蓝哥,和我哥认识了嘛,我哪知道他俩会发展成这样。”

  “啊你们是孤儿嘛?”

  “我是不记得我爸妈了,我哥应该记得吧,不聊这个了。”

  后知后觉的世树注意到穹雨有些落寞的神情,忙岔开了话题。

  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他们乐队了,世树说当初是露露学姐拉他进来的,乐队的真正创始人是露露二哥,但是二哥因为一些原因不玩音乐了,露露就把乐队接下去了。一开始真的挺难的,还好后来好了,他爸也同意了,条件是每回都必须考年级第一。

  “未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啦……想登上更大的舞台看一看,我姑姑认识白叶司前辈,很想结识一下他啊。”

  想和穹雨,和其他队友一起。

  天空星光璀璨的时候,他说。少年人的侧脸线条已有些硬朗了,眼睛却还像鹿一样清澈干净,眸中好像盛了星空。

  “喂,樱庭。”穹雨突然开口。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他紧接着又说。

  世树反应过来以后,慢慢地用手捂住眼睛,夜色遮掩住了他通红的耳尖。

  

  世树开始写歌,戴上黑框眼睛缩在地下室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冥思苦想。

  穹雨这几天都没有来,他就一直写歌,也没见他写出什么来,纸团倒是丢了满篓子,乐队所有人都发现他们两个气氛有些不同,就连闭关的露露也抽空打来电话调侃了几句,穹雨那边估计早就坦白,岛见也没有什么反应,告诫他不能太早恋爱也没用,毕竟自己就是个反面教材。

  谈恋爱的两个人也都不知道做什么,被世树珍重地视作约会的几次见面,也都显得稀松平常,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唱歌,听歌,写歌。只是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默契一天天地增进,好像能读到对方的心理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似乎就囊括了千万句话。

  于是他们总是沉默着的。

  世树的第一首歌写出来了,他的风格是那种绮丽华美的感觉,像生长在森森古堡里的曼珠沙华,曲子的难度非常高,第一次写歌就写出这种水平,着实令人咋舌。

  他们开始练习世树的新歌,穹雨敲击出鼓点的同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去世树那边,而经常的,他们对上了眼神,而后唇边就都噙着笑意各自完成各自的部分了。

  他们第一次接吻发生在很美妙的场合,和告白那天一样晴朗的星空,世树略微弯腰,挨近了穹雨,穹雨合上眼睛,没有做出反抗的姿态,两个人都有些紧张,身体都轻微地颤抖,连那个只停留在嘴唇表面的吻也带了几分哆嗦,他们接吻的时候,星光在头顶上闪烁。

  食髓知味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沉迷上了接吻的那种心跳加速的羞涩的感觉,在无人的时候世树喜欢把穹雨抱在怀里,嘴唇描摹着他额头乃至嘴唇的形状,那种深入的吻只有过一次,还是在穹雨主动的情况下,因为太过亲密刺激,被两人集体默契地回避,恋人间近乎耳鬓厮磨的相处,让他们都感觉到一种满足。

  有一天,世树对穹雨说,他要为穹雨写歌。

  穹雨笑着说好啊,不过不要太肉麻。

  他说,那他可做不到。

  然后他被穹雨曲起手指敲了脑袋。

  那个时候暑假刚刚过去,正是天高气爽的时节。路边的枫叶在秋风下褪去绿色,变得鲜红。阳光也刚刚好,照拂得两个人暖洋洋的。

  

  温暖没有几天,秋雨开始淅淅沥沥了。

  恋情很快就藏不住了,不知是哪个人多嘴多舌,还是世树父亲的感知力太敏锐,只知他勃然大怒地质问世树,世树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面前,不看他,垂着脸,睫毛挡住的眼里是故作的毫无波澜。他的背挺得很直,是一如既往的属于他少爷一部分的骄矜姿态。

  他被锁起来过,砸桌子,砸椅子,抗拒进食,终于取得保姆的怜悯逃了出去。保姆也因为这点险些被他连累失去了工作,还好母亲出面制止了他父亲。

  哪怕是再激烈的抗争也无济于事,世树知道。可在短短一周后他就加深了这点印象。没想到父亲做的这么绝,居然决定要把家搬到一个离小城很远的繁华城市,世树几次三番离家出走表示拒绝,哪怕账上被冻结也不在乎了,他只想着不要失去穹雨。

  特别难过的时候,他把露露约出来,在酒吧见面,第一次喝酒的他呛到脸通红,被露露夺了杯子,又点了一杯橙汁给他,他看到橙汁的时候愣住了。

  “喜欢就继续坚持下去吧。”露露叹了口气,“钱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哥对我很好。”

  于是世树就这么和父亲僵了一个半月。

  在穹雨家留住的时候岛见温和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最终没说什么,招呼他们吃饭。饭桌是长方形的,穹雨对面坐着云蓝,世树对面坐着岛见,不知为何就有了种见家长的错觉,连穹雨都被身边的世树带得紧张了起来。

  穹雨家其实很小,只有两间房,分别属于兄弟两个,但床是足够大的,世树躺在穹雨身边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直跳,穹雨早就闭上眼睛安眠了,他还是睡不着。

  半夜三更,世树看着穹雨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的指针重叠到一起。

  “呐,樱庭,转过来看着我。”那个人醒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熟。

  世树依言。

  唇上覆盖了温柔的时候,世树睁大了眼睛,穹雨的舌探入世树口腔,手臂穿过世树脖颈与枕头之间的空隙,把他的恋人圈在怀里,那个人反应过来以后回抱着他,加深了这个吻,这是第二次深吻,但世树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穹雨的眼泪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茫,伸手拭去的时候又一滴泪水贴着面颊滑下,然后穹雨说别犟了,回去吧,去别的城市。

  那一刻世树的脑袋是空白的,他只会反复地追问为什么,躺在身边的恋人却始终不回答,末了,他有些悲哀地用指腹描摹着恋人的眉目。

  “为什么呢,我明明都这么努力地在抗争着了,你都不愿意和我统一战线吗?”

  “我喜欢你。”

  “我也……那为什么要分开?”

  “嘛。”

  “我暂时没法面对吧。不过,你去了那个城市不会不回来了吧?我可以等你,两年,三年,都等,等你说服你父亲以后。”

  世树心口一紧,穹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学架子鼓并不是因为喜欢,一开始是被迫的,养父对我们不好,尤其是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养母没办法,哥哥就带着我搬出来住了,他们每个月给我们钱。在搬出来之前一段很长的时间,养父都以所谓严苛标准要求着我和哥哥,哥哥学了吉他,我学了架子鼓,其实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以前没有成功的梦。”

  “所以我对音乐并没有你这么热忱啊。”那个人终于是舒了一口气,好像交代了什么一直想要交代的东西那样。

  世树愣着。

  “但是音乐很美,如果是以听众的角度来的话会不会更美呢,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排练呢。”

  “想看樱庭你登上更大的舞台。”

  只有最后一句话他听得最明晰。

  “对不起啊,失约了,没法和你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大放光彩。”

  世树打断他:“行,你等我。”

  

  穹雨高三毕业那段时间,世树果真履行了诺言,听他说他签了白叶司的工作室,还在白叶司的演唱会上唱了两首歌。他的粉丝一下子涨得飞快,穹雨看手机的时候不禁咋舌,又有些庆幸:我是他最早的那几个粉丝。

  他站在机场等世树的时候,四周的人群嘈杂着,大声讲电话的声音到处都有,让人心里烦躁,但耳机里声音能让他安定。

  “月色是你阳光是你星辰也是你。”

  他想起了那个说要给他写一首歌的少年,眉目温柔着。

  还真是没有说错,词确实很肉麻。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穹雨抬起头,笑着说:“没什么,听你的歌呢。”

  两个人并肩走出机场,两只手彼此试探着碰了碰后,十指相扣。

  歌已经进到副歌的部分了,明明就在身边的人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在阳光下呼吸”

  “熙攘人群遇见你”

  “甜蜜时光与年少时分肆意相遇”

  “在阳光下呼吸”

  “无意之间遇见你”

  “缤纷岁月自那一瞬间永不停息”

  “……”

  穹雨本来撑着伞的,小城连绵的雨却慢慢地停了。

  当他们走出机场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了云层射了下来,穹雨看着天空片刻失语,还是世树捏了捏他的手心:“天晴了,伞收起来吧。”

  “嗯。”

  天晴了啊。

  

  

  

  

  

 

  

  

  

  

  

  

  

  

  

  

  

  

评论 ( 3 )
热度 ( 21 )

© 雪渡千帆XI | Powered by LOFTER